佔中,不只是年輕人的事/麥曦茵
原圖: Joey Kwok Photography
工作中,你突然問我:「有在看新聞嗎?有沒有出去?」
我說:「有,今早有過去,但晚上沒有出去,在工作中。」
你說:「不要出去了好不好,這樣做又有什麼用?」
我說:「沒有人知道可以有什麼用,但什麼都不做又有什麼用?」
你說:「對香港年輕人很很很很失望。」
我說:「不要把年輕人標籤為年輕人,這不是下一代對上一代的對抗,如果你走在街上,你會看見很多在旺角、金鐘的人,並不是年輕人,還有中年人,沒有還擊之力的婦孺、老年人;沒有人是絕對的對,沒有人是絕對的錯;今天有中產女人在奔馳的房車裡探頭出來,向灣仔警總外前往報警的受警襲擊市民(非示威者)情緒失控激動大叫『返屋企啦~』我不會忘記那猙獰的嘶叫,好像站在街上的人都欠她錢的嘴臉,當這些分化現形,卻令我們知道,香港未來再沒有任何人能保護弱勢和低下階層,當人只看到自己的利益被阻礙,無視其他人受著違反人權的剝削和肉體傷害,他們會開始說:『做記者預咗被打/驚就唔好出街……』那荒謬的思維延伸下去,如果有一天,有行人被房車不小心駕駛撞到了,行人會被質疑:『你被車撞到了啊?誰叫你走在路上而不坐在車裡?』而不是去追求司機為何不小心駕駛。
我不希望將來活在一個不敢相信自己的直覺和同情心的社會,這一刻,在香港,在我成長至今的城市,我眼前若有人跌倒,我會毫不猶疑上前去扶起他;但若身在到處都是誣陷、敲詐、搶劫的地域,老實說,我一定會掙扎,沒有辦法以同情心克服我可能會因為想幫助人而反被傷害的危機;我們已看到當一個地方貧富懸殊到極至、道德價值觀會隨利益、求生求存而有藉口淪陷,人性的自私和懦弱會淹沒良善和理性,缺乏教育、或身在社會基層的人逼不得已會為求存而犯險、爭執、互相掠奪,而受過教育、活在社會中層的人,會因為針扎不到肉,自身很安全而麻木,慨嘆這社會:『哎,這社會為什麼會變成這樣?』然後繼續坐在房車裡問:『這些被車撞到的人,為什麼不自己駕車呢?走在路上太危險了。』」
我知道,又說太多了,你沈默,沒有再回應我,我知道,我們又將無法跟對方說話一般時間,即使我們在乎的事其實本來就是同一件事。但這件事,不只是年輕人的事,沒有任何人有資格對年輕人失望,如果要失望,該對甘心認命、對暴力麻木的自己失望;我們該感激,直至今天,即使面對再多的荒謬,人們仍然堅持不輕言放棄掙扎發聲的權利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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